看李建秋的文章的时候，李建秋在伊拉克问题上反复提到过保罗·布雷默这个人对于 2003 年伊拉克战争之后的伊拉克局势、以及后来整个中东局势的影响。因此，我这里对这个人的生平，尤其是其 2003 年担任美军驻伊拉克的最高行政长官之间的经历做一点研究。

1 概况

刘易斯·保罗·布雷默三世（简称“保罗·布雷默”，英文：Lewis Paul Bremer III，1941年9月30日－）是一位美国外交官，共和党人，曾于2003年美国占领伊拉克后接替杰伊·加纳中将 (Lt. General) 担任联盟驻伊拉克临时管理当局的美军驻伊最高行政长官。

布雷默在 5 月担任的是伊拉克重建和人道援助办公室 (Office for Reconstruction and Humanitarian Assistance) 的主任。到 6 月份，这个办公室被改组为联盟驻伊拉克临时管理当局 (Coalition Provisional Authority)，布雷默担任了这个机构的一把手，也即美军在伊拉克的最高行政机构的长官。

图 1: 布雷默在一次五角大楼新闻发布会上答记者问。图片来自布雷默的中文维基词条

1.1 早年经历

布雷默与 1941 年 9 月 30 日出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首府哈特福德，曾就读于菲利普学院，之后在1963年获得耶鲁大学文学士学位，1967年获得哈佛大学获得工商管理硕士学位。

1967年到1971年，布雷默先后任美国驻阿富汗和马拉维政治经济官，期间在巴黎政治学院继续深造过；1970年代，布雷默在美国国务院供职，期间1972年～1976年任亨利·基辛格的助手；1976年～1979年任美国驻奥斯陆首席代表；回国后，从1979年～1981年任美国务院任首席执行秘书，1981年成为美国国务卿亚历山大·黑格的执行秘书和特别助理；1983年被时任美国总统的罗纳德·里根任命为美国驻荷兰大使；1986年任反暴行巡回大使；

1989年，布雷默离开外事工作，成为顾问机构基辛格基金会常务董事；1999年，任美国国会“国家反恐委员会主席；2001年，任马什反恐咨询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2002年，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委员会成员；2003年5月6日被任命为美国负责伊拉克事务的最高官员和联盟驻伊拉克临时管理当局行政长官。5月11日到达伊拉克，2004年6月28日在向伊拉克临时政府实现权利移交后当日离开伊拉克。也就是说布雷默实际担任伊拉克最高行政长官的时间也就一年多一点点。

布雷默的母语是英语，除此以外，他还精通法语、荷兰语、伊朗语和德语。

1.2 出任最高行政长官

布雷默在 5 月担任的是伊拉克重建和人道援助办公室 (Office for Reconstruction and Humanitarian Assistance) 的主任。到 6 月份，这个办公室被改组为联盟驻伊拉克临时管理当局 (Coalition Provisional Authority, CPA)，布雷默担任了这个机构的一把手，也即美军在伊拉克的最高行政机构的长官。这个位置，堪比麦克阿瑟将军在日本的地位。

2003 年 7 月 13 日，布雷默批准了成立伊拉克临时管理委员会 (Iraqi Interim Governing Council)。至少从名义上来讲，这个委员会的职责是确保伊拉克人民的利益得到代表。这个委员会的成员，又布雷默从支持美军入侵伊拉克的伊拉克的团体中选出。布雷默保留了对委员会提案的否决权。这个委员会被授权选出有限数量的代表参加 CPA 的主要委员会。

布雷默还授权 CPA 指定伊拉克宪法。不过宪法的第一个草案由于以下几点陷入争议：

  1. 禁止反对美军占领的政党参加选举；
  2. 私有化了伊拉克的大量工业及自然资源（当然是油田）；
  3. 允许未经选举产生的伊拉克临时管理委员会签署美伊之间的 SOFA 协议。

2004 年 3 月 1 日，经过数小时的协商，伊拉克临时管理委员会解决了成员之间的就宪法条款的争执，并计划于 3 月 5 日举行正式的签署典礼。不过当天的典礼由于大规模的抗议示威被取消。最终，3 月 8 日，一份临时宪法被签署。按照计划，这份宪法将在伊拉克选举以后被审查，或者由第二份宪法替代。

当地时间 2004 年 6 月 28 日，10:26，由美国领导的 CPA 正式将部分伊拉克领土主权转交给伊拉克临时政府（这比日程早了两天）。布雷默于同一天离开伊拉克。在离开伊拉克时，她在电视上做了如下演讲：

I leave Iraq gladdened by what has been accomplished and confident that your future is full of hope. A piece of my heart will always remain here in the beautiful land between the two rivers, with its fertile valleys, its majestic mountains and its wonderful people

布雷默所领导的 CPA 是美国国防部的一个下属机构，布雷默本人向美国国防部长以及美国总统报告。

布雷默领导的 CPA 是富有争议的。在他的领导下，大量的伊拉克财富消失不见。布雷默私有化伊拉克的基础设施和矿产财富的做法尤其招致批评。布雷默要求解散伊拉克国防军的决定更是被认为是为抵抗美军占领行动火上浇油。

1.3 解散伊拉克国防军

这是一篇 2003 年 5 月 23 日的新浪报道：

据外电报道，负责伊拉克战后重建的美国最高行政长官布雷默23日宣布解散萨达姆的伊拉克武装部队和其他一些安全机构，并将组建新的伊拉克军队。

布雷默在一份声明中说，联军临时管理当局计划于近期建立一支新的伊拉克军队，但是没有具体说明新的国防军何时建立。据美联社报道，美国官员早前曾表示，新的武装部队将从原伊拉克陆海空军中吸收一些与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无关的人员。

声明说，原伊拉克国防部和共和国卫队也被解散。声明还要求被解散的机构把财产上缴联军行政当局并遣散雇员。

这批被解散的伊拉克国防军有40 万人1。2003年5月16日，负责监管伊拉克战后政治和经济重建的最高文职行政长官保罗·布雷默抵达巴格达上任的第三天，签署了CPA Order No. 2，解散伊拉克军队。这些被解散的军人，有很多加入了反抗美军的队伍，甚至加入了十年后的 ISIS。

布雷默在其回忆录《我在伊拉克的岁月:为未来希望而斗争》中称，联军临时管理当局与五角大楼联合协调起草了解散伊拉克军队与情治机关的命令。布雷默称5月19日把草稿发给了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5月22日国防部副部长Feith要求做文字修改。当夜，国防部长助理兼发言人Lawrence Di Rita与联军临时管理当局发言人Dan Senor协商定稿。在征得拉姆斯菲尔德同意后，布雷默通过视频会议向美国总统小布什汇报，随后于5月23日签署了这一命令。

但小布什后来在采访中称，最初的计划是保留伊拉克军队，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一命令会被发布。布雷默对小布什这一言论，提供给《纽约时报》一封布雷默于5月22日通过国防部长发给美国总统的信描述了这一命令内容，美国总统给布雷默回信感谢。布雷默还称，甚至在他动身前往伊拉克之前的5月9日，他就已经把这一命令的草案发给了拉姆斯菲尔德、沃尔福威茨、菲斯、参谋长联席会议、联军驻伊拉克地面部队司令戴维·麦基尔南中将。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彼得·佩斯称未被咨询这一命令。美国国务卿 科林·鲍威尔称未被咨询这一命令，他认为这一命令是严重错误。美国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康多莉扎·赖斯称对这一命令感觉惊讶。（这一些否认消息的报道，均已在2007年甚至更晚）

著名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在他的书否认之国中称，联军临时管理当局只发给了华盛顿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名律师以征求对第1号、第2号命令文本的法律意见。拉姆斯菲尔德称极少与布雷默通话，国家安全委员会没有召开会议讨论过这一命令，他对国防部常务副部长沃尔福威茨或副部长道格拉斯·菲斯告诉布雷默可以执行这两项命令感到吃惊。

目前，CPA 第二号命令解散伊拉克国防部队已经被公认为是导致伊拉克占领期间反抗运动此起彼伏，为美军带来巨大困难的罪魁祸首之一。但是如此严重的失误却无人出来负责。布雷默本人的回忆录中提到的他与美国高层诸多大人物的反复协商过程，我认为是可信的。一方面，这是做事的合理程序。另一方面，如果这些大人物真的如同他们自己辩护的那么无辜，那么为何不在命令公开发布之后的第一时间来澄清呢？

1.4 CPA Order 100

  1. 第一号命令：解散复兴社会党，清除其组织结构，并把其领导人从拥有权力和责任的职位上清除掉
  2. 第二号命令：解散伊拉克国防军
  3. 第十七号命令：多国部队、伊拉克临时当局、外国联络团，其人员、财产、资金以及所有的国际顾问都不受伊拉克法律程序的约束，这些组织的成员不受任何形式的逮捕或者拘留。
  4. 第三十七号命令：从 2003 年 4 月开始，暂停伊拉克大多数税。将伊拉克企业税从 40% 降低到 15%。
  5. 第三十九号命令：允许外国企业 100% 地拥有除了自然资源以外的伊拉克财产。这确保了外国企业可以在这个国家不受限制地开展商业活动。投资者可以将其在伊拉克赚到的利润100％地从这个国家拿走。既不要求他们追加投资，也不对他们课税。
  6. 第四十号命令：以同样的优惠条件（三十九号命令）欢迎外国银行进入伊拉克。
  7. 第五十一号命令：暂停伊拉克国有水运公司的独家代理资格，坚决的鼓励贸易和公开竞争，为发展自由市场经济创造条件。
  8. 第七十六号命令：促进经济重建和在竞争激烈的全球市场实现可持续发展，为伊拉克经济体系带来重大变化，通过将某些国有企业履行的政府职能并入政府机构，鼓励伊拉克更有效率的治理。
  9. 第八十一号命令：专利、工业设计、未披露信息、集成电路和植物新品种法。

2 资料列表

  1. 李建秋在一篇文章中称这个数字是 40 万，而在这篇报道中，称这个数字是 75 万。↩︎